2024
十月
02
【见证】|对生活充满绝望的她如何重拾信心找回信仰?
上次节目中我们了解到潘攀姊妹在参加教会学习之后生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但在学习完回家之后,生活的琐碎又把她托人旧时的状态。潘攀姊妹为什么会再次回到之前情绪化的状态?她的信仰生活还会面临怎样的考验?
我们今天继续走进潘攀姊妹的【见证】故事……
沐兰:您回到家之后发生了什么让您和家人的关系又开始剑拔弩张起来了呢?
潘攀:参加完学习之后我的生命确实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也意识到自己的很多问题。我心里是充满力量和热火回到家里的,想要因着我的改变去改变我跟父母的关系。但我还是想的简单的,想要改变身边的人是很难的。我那时候还太年轻,不仅是生理年龄,也包括我的信仰年龄,都处于不成熟的状态,所以我的力量也非常有限,那时候还不知道依靠祈祷,邀请主耶稣帮助我去改变。我太期待和家人关系改变了,但只有我努力,我爸妈还是之前的状态。在父母眼里,孩子好像永远是孩子,所以我跟他们说什么,他们都不听。我爸妈又是那种非常倔的人,他们不接受我的意见和建议。慢慢的我的力量被消耗殆尽,不期待改变他们了,心里充满了失望,对天主也没那么热忱了。
沐兰:满怀期待最后却落空是很打击人的,您的状态其实很正常,那您后来的信仰有什么改变呢?
潘攀:我参加的是一个系统性的学习,一个季度一期。过了两个多月之后我们又要开始第二期,在那之前,一起学习的伙伴就发信息给我,让我一定要继续参加。但我那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动力了,觉得参加也没用,当时可能回改变,学习完回家之后还是原来的样子,我也不能永远待在那个地方。
沐兰:感觉您当时很消极,那后来您去了吗?
潘攀:最后还是去了。
沐兰:是什么让您决定继续参加的呢?
潘攀:也不是自己想去,其实我们从一开始就交了两期的报名费,不去的话钱也不退,虽然也没多少钱,但是我妈给我报名交的报名费,我不去她肯定唠叨我,我最后就不情愿的去了。
沐兰:这次去感觉怎么样呢?
潘攀:很感恩自己选择去了吧,因为第二期我的生命再一次被改变。其实去参加学习就会改变是我去之前就预料到的,因为那个地方真的是天主祝福的地方,也是被天主力量和爱充满的地方。但这次的改变不太一样。
沐兰:这次的改变和上次改变又什么不一样呢?
潘攀:这次知道了自己要从天主那里汲取力量,如果想要不断地有力量,就要跟天主紧紧的结合在一起,让天主的爱源源不断的输入我的心里,这就提醒我每天要加强祈祷。上次回去之后只有血气上的力量,感觉自己强的不行,不需要祈祷也能让自己一直维持那样的状态。最后发现靠人性的力量是长久不了的,这次学习结束回家我下定决心要每天念一份玫瑰经。
沐兰:那第二次学习结束回家之后怎么样呢?
潘攀:知道和真正做到还是不一样的,能做到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成的。回家之后依然是一开始挺好的,我也不会受我爸妈情绪的影响,能维持自己的状态,但时间久了我发现自己维持不住了。
沐兰:每天祈祷也没用吗?
潘攀:唉,说来惭愧,本身之前自己每天就没有祈祷生活,还给自己定了念玫瑰经,我太高看自己了。念了一个星期就断了,念经真的需要耐心和持续性,只要断一天,后面就接不上了,总有借口不念。另外就是给自己定的目标太高了,想要家和万事兴哪是一下子的事,是需要耐心的。我这个人性子又急,想着尽快看到效果。时间一天天的过,我没有看到自己期待中的效果,就没有耐心了。没有祈祷加上期待再次落空,我的状态再次恢复到了参加学习之前的样子。
沐兰:真正的改变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会很痛苦,需要很强大的力量和耐心。
潘攀:是啊,所以我一直反反复复。因为我参加过学习,我妈对我的期待也会变高,觉得我参加学习就应该是一个听话的乖孩子,我一跟她顶嘴她就拿我参加过学习说事。这让我的逆反心理更加严重。
沐兰:父母不懂,他们可能也是着急看到您彻底的改变,不知道会适得其反,那后来呢?
潘攀:后来我就破罐子破摔了一段时间,第三期的学习就要开始了。那时候我就真的不想去了,觉得没啥用。我妈也觉得没什么用,第三期也不打算给我报名。她不给我报名交报名费,我也没钱交报名费,就跟我班主任说之后的学习我就不参加了,也退了我们那个群组。
沐兰:所以您当时没有工作吗?
潘攀:有工作,之前做销售挣的不多没攒下什么钱,后来换了一份比较清闲的工作,工资就更少了,每个月能维持生活就不错了,也不会有积蓄。还有就是我没打算继续学习,就没有为这件事攒钱的计划。
沐兰:感觉您的改变真的是一波三折呢,那三期真的没去是吗?
潘攀:是的。后来七大姑八大姨就开始给我介绍对象了。农村就是这样,女孩子大了就要结婚,我也没有正式稳定的工作,我爸妈还是老思想,觉得我要赶紧找个婆家,不然自己顾不了自己的生活。当时我姐还在上大学,我弟上高中,我爸妈也没闲钱养我。
沐兰:那您想结婚吗?
潘攀:当时很矛盾,一方面我觉得自己还小,结婚的话未来就定格了,自己想干什么都没机会了。另一方面我又着急结婚,我想有个自己的家,想尽快离开我自己的家。在这样的矛盾中,我开始了相亲。相了三次我,我就遇到了我现在的老公。我以为离开自己的原生家庭就会好起来,没想要是更大的挑战。
沐兰:为什么这么说呢?
潘攀:我跟我老公相亲认识,从认识到结婚也不过半年多的时间。我们本来就没有感情基础,加上结婚又那么快,根本没时间去了解对方。更重要的是我老公一家都不是教友。
沐兰:按说老教友家庭的话是不会考虑教外人结婚的,您父母怎么会同意您嫁给教外人呢?
潘攀:我老公是一个亲戚介绍的,那位亲戚也是教友,我老公家跟她家也沾点亲,我老公奶奶是教友,所以那个亲戚就想着我跟他结婚之后也能然他领洗,靠我的信仰去影响他们家,也是想让我去他们家福传发展教友。
沐兰:这么说就可以理解了,很多教友都有这种思想,但挺难的,让一个不信教的信教,那您嫁过去怎么样呢?
潘攀:我其实并没有想着去影响谁的信仰,因为我的信仰本身还没有坚定,即使我的信仰虔诚也不会觉得那是件简单的事情,就想你说的,让一个本身没有信仰的家庭接受信仰很不容易。但我老公在跟我结婚之前是领了洗的。
沐兰:是为什么跟您结婚领洗的吗?
潘攀:有这个原因吧,我爸妈是要求他领洗的,他那时候也挺喜欢我,想要娶我,就去参加了我们堂口的慕道班,教堂有其他教友的学习他也会去。听着听着他就接受这份信仰了,所以娶我是他认识信仰的机会,真正愿意领洗接受这份信仰是他自己真心实意的。结婚之前他就跟我强调了,领洗是他自愿的,跟娶不娶我关系不大。那时候我觉得挺好,这样我们以后不会因为信仰生活有冲突,参加教会的活动和瞻礼主日他也不会觉得麻烦。这方面却如我想的一样,我们结婚十年了,去教堂他都很主动。
沐兰:听您这么说,感觉您爱人是挺不错的,那您说结婚之后生活的挑战来自哪里呢?
潘攀:公婆以及我老公。你听我上面说的觉得我老公不错,我身边的人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他们看到的跟我现在跟你说的一样,你们都没有跟他生活过,所以不知道他真实的样子。他在信仰上的虔诚,有他的接受,也有他的怕。
沐兰:为什么会有怕呢?
潘攀:他是真的相信天主,既然相信天主和天堂,那就相信有地狱。他的怕就来自于害怕自己下地狱,所以对教会的活动和瞻礼主日他都很重视,要尽一个基督徒的本分,以免死了之后下地狱。其实说白了,他对信仰真正是什么根本不是很了解,感觉就是只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沐兰:有些新教友是这样的,那您们的婚后生活发生了什么让您感觉有很大的挑战呢?
潘攀:结婚之后我才知道,他既抽烟又喝酒,抽烟倒不是很厉害,喝酒特别厉害,几乎每天都要喝酒。每次喝完酒都跟我找事。好在他工作住宿舍,我们见面的次数也不多,但他下班喝完酒就会给我打电话,打电话就是质问我。在他的认知里,娶媳妇就是找个保姆,要在家伺候他爸妈。每次给我打电话就是让我给他妈洗衣服做饭。我这个暴脾气不能忍,每次他喝酒跟我找事,我就是告他妈,有时候急了我就摔东西。但每次我们有冲突他都不觉得自己有问题,还会拿信仰道德绑架我。总跟我说,作为一个教友应该给他们家做榜样,我一点也没有教友的样子,巴拉巴拉的跟个老太太一样。我一听他这么说就更着急了,我们的矛盾就不断激化。我的性格是不会被道德绑架的,他越说我有问题,我就有问题给他看。我跟他对着干的另一个原因跟我妈有关系。
沐兰:为什么说跟您母亲有关系呢?
潘攀:每次我们之间发生冲突,我妈从来都不会向着我。我妈对他特别好,他就蹬鼻子上脸,觉得我妈都站在她那边。在婆家我公婆向着他,在我家我爸妈也向着他,这让我感觉自己在哪都是外人,特别想理解出走。但我结婚没多久就怀孕了,有了孩子之后我感觉自己的生活彻底被绑死在这里了,想离家出走也走不了。
沐兰:感觉您那时候的生活挺让您窒息的,这种生活持续了多长时间呢?
潘攀:持续到我家老二出生,也就是七年。老大出生之后我们有什么矛盾我带着老大走还是比较方便的,我老大基本上是在我娘家长大的。大生完老二之后我去哪都不方便了,带两个出门不容易,把老大留在家里我也不放心,那时候我的生活窒息到了顶点,有时候我都想结束自己的生命,让自己解脱。
沐兰:感觉您那时候好像有点产后抑郁是吗?
潘攀:是的,生完老大我就有点产后抑郁,但那时候还能自己出去找朋友聊天发泄,慢慢的就恢复了。但生完老二之后我的好朋友都被孩子绑在了家里,平时也没时间沟通了,我的产后抑郁就比第一胎的时候严重一些。但我公婆爸妈和我老公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他们只觉得我任性无理取闹,每次我有情绪的时候,他们都会说我。
沐兰:产后抑郁挺可怕的,您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潘攀:那时候指望不上家里的至亲们,心里特别的失落,觉得自己被忽略没有价值了,想死的心特别严重,没有活着的动力。两个孩子也不是动力,只是我的责任,我只能为了照顾他们一天天的熬着,看不到一点希望。我们常说【人的尽头是天主的开头】,就在我对生活充满绝望的时候,天主重新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沐兰:感恩,那天主是如何重新走进您的生活的呢?
潘攀:我姐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参加一个青年团体的活动,有一次团体学习的时候请的是一对夫妇。我姐了解到他们一直在做夫妻关系的课程,我结婚之后她就把那位姐姐的微信推给我了。我姐是建议我跟我老公去参加一下他们的婚前培训的,虽然结婚之后参加婚前培训有些晚了,但我姐还是想让我们借着那个培训增进一下彼此的了解,那时候我没有当回事。就在我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我看到那位姐姐发了一个线上的夫妇恳谈的通知。因为那时候疫情不能做线下的,他们开始在线上分享。我看到之后感觉看到了希望,但下意识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沐兰:为什么会下意识的打消您想解决你们夫妻问题的念头呢?
潘攀:我性格太倔强了吧,感觉凭什么我要主动去改善我们的关系呢?我又不是上赶着嫁给他,也不是非要跟他生活一辈子,他要让我不好受我就跟他离婚。那时候就觉得,谁主动缓和关系谁就是卑微的那一个。所以,即使看到了那个姐姐的朋友圈,我也假装没看见。
沐兰:那后来呢?
潘攀:后来我把我的这个想法跟我姐说了,我姐让我静下心来想想,我老公真的那么一无是处吗?他对我真的非常糟糕吗?我嘴上跟我姐强,说他就是一无是处,就是对我特别不好。但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因为我不喜欢我老公喝酒,后来他喝酒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想喝就上班不回家的时候跟同事喝一点,喝完酒也没怎么跟我找过事了,电话还是会打,话很多。他的工资卡在我手里,他每个月只有两百块的生活费,买什么都会跟我商量。
沐兰:您这么说的话,您爱人做的比很多人要好呀。
潘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但我的要求太高了,我想要一步到位,想要一个既能顾家又能给我提供情绪价值的老公,他在物质生活上没有亏待我,我就想要精神方面的。人呢就是这样,总看着自己没有的。
沐兰:您当时能想到这一点就意味着你们的关系一定会缓和的。
潘攀:是的,当我想到这些的时候,我就毫不犹豫的联系了那位姐姐,我怕再耽搁一会儿我就会后悔。因为是线上的,只有三天,对于我跟我老公来说都没什么问题。我让我老公休了三天的班,我们认真地跟着那位姐姐和她老公学习了几天。那几天我跟我老公的沟通要比我们结婚六七年沟通的都多。说实话,我们结婚那么多年,其实一次都没沟通过。我说的是有效沟通,之前我们的沟通都是无效的,每次都是吵着开始,又吵着结束。那三天我们彼此之间才有了真正了解,学习结束之后我们就决定一起面对生活中的考验。后来隔段时间我们都会跟那位姐姐沟通一下。疫情结束之后我们也一起参加了一次线下的夫妇恳谈,我们听了好几对夫妻的分享。他们的矛盾和生活中的挑战要比我们的大多了,听了他们的分享我对我们的生活更有信心了。我们的信仰也在那一刻真正的得到了提升。从线上的夫妇肯定结束之后我们每天都会一起祈祷,他不经常回家,我们就打电话一起祈祷,总之是要听到彼此。一直到现在,我们夫妻间的关系还在继续亲密。这对我们两个孩子来说也很重要,感谢天主的是,我们两个关系有问题的时候我的孩子们还很小,这样对他们的伤害就小一些。但多少他们还是会被我们伤害了,我们也在后来的日子里在情绪和情亲方面补偿他们。
沐兰:感谢天主,只有在天主内更加了解对方,关系才能更加亲密,您跟您爱人的关系改变之后有没有影响您跟其他家人的关系呢?
潘攀:肯定是有影响的。最明显的就是我跟我公婆的关系,我跟我老公关系越来越好之后,我对他的父母更好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他父母也会对我的善意做出善意的回应。我们全家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和睦。我跟我爸妈的关系也好了。我跟我妈能和好其实源于一次家庭弥撒。
沐兰:可以简单分享一下吗?
潘攀:疫情的时候教堂不让做公共弥撒,我们堂口的神父就开始做家庭弥撒,就是每天选一个家庭,在那个家做弥撒,周边的两三个家庭一起参加。有一次轮到我家,正好那次我在家。弥撒结束之后,我们堂口一位女会长带领了一次祈祷,祈祷中会长说可以向天主表达一个渴望,当时我心里向天主祈祷说,我很想抱抱我的爸爸妈妈。没想到祈祷结束之前,会长就说家人之间互相拥抱一下,我当时鼻子就酸了,我感受到了天主临在我们中间。我走到我爸妈身边,先抱了了我爸,跟他说【我爱你爸爸】,我爸开始抱我的时候有点僵硬,当我说了【我爱你爸爸】之后,我爸放松了下来,他跟我一样,平生第一次说了【我爱你】。后来我去抱了我妈,我妈一开始表现的很大方,一下子就抱住我了,我感觉她开始是有点玩笑似的,当我说【我爱你妈妈的时候】,我妈抱紧了我,然后就开始啜泣,女人都比较感性吧。从那之后我终于得到了一个其乐融融的家庭。现在想起来我还想哭,真的很感谢天主。
沐兰:很感人的一段经历,您想要的,天主会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场合恩赐给您,那个时间可能跟我们计划的不一样,但要有耐心,充满希望的等待,【永远不要对天主的仁慈失去信心】。再次感谢您愿意来跟我们分享您的信仰故事,为您和您的家庭祈祷,天主祝福!
潘攀:谢谢你的祝福,也为你们祈祷!
沐兰:谢谢!